在首次正式访问中国前夕，新加坡总理黄循财接受《高端访谈》专访。
近年来多次到访中国，见证中国跨越式发展，他认为，“中国的转型和成就堪称经济奇迹。”
谈到与中国的合作不断加深，他说，“新中两国基于紧密伙伴关系的合作从来不是静止的，也绝不会停滞不前。”
面对变乱交织的国际局势，他表示，“我们的选择不应该是抛弃多边主义，而应积极推动其改革、调整与改善，使其更好地造福所有国家。”
邹韵：关注国际焦点，洞察世界风云。今天我们来到了新加坡，即将在这里专访新加坡总理黄循财。即将开启就任总理后的首次访华之行，他期待与中方达成哪些重要成果？今年是中新建交35周年，他如何解读两国全方位高质量的前瞻性伙伴关系？面对变乱交织的国际局势，他又认为中新两国应该如何携手共同应对地区和全球性挑战呢？今天，我们一起在对话中寻找答案。
邹韵：总理先生，早上好！
黄循财：早上好。
邹韵：感谢您接受《高端访谈》的专访。
黄循财：谢谢！
邹韵：您就任新加坡总理一职已逾一年，新一届内阁宣誓就职也快一个月了。您对这段角色转换感受如何？对于肩负领导一个国家的责任又有怎样的体会？
黄循财：这是一项责任重大的工作，做再多的准备都不够。即便像我这样在政府任职多年，也是如此。我曾在公共服务部门工作近15年，从政约14年，积累了近30年的经验。
邹韵：没错。
黄循财：但上任之后仍然有很多需要学习、适应和调整的地方。好在有强有力的部长团队和国会议员们的支持，因此无论是政府运作还是人民行动党的党内领导工作，过渡都相当顺利。这次我带领人民行动党参加大选，很感谢新加坡民众再次选择我们执政下一个任期。
中国与新加坡于1990年建立外交关系。建交35年来，中新关系发展迅速。2015年习近平主席对新加坡进行国事访问期间，两国建立了与时俱进的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。2023年，中新关系提升为全方位高质量的前瞻性伙伴关系。
2025年6月，新加坡总理黄循财即将对中国展开其首次正式访问。这不仅是他担任总理后的首次访华之行，更是在中新建交35周年之际一次重要的高层互动。
邹韵：黄总理，此前您曾多次到访中国。
黄循财：很多次。
邹韵：虽然您曾去过中国很多次，但下周将是您首次以新加坡总理的身份正式访华。对于这次访华，您有怎样不同的期待？您此行将重点关注哪些议题？
黄循财：自踏入政坛以来，我几乎每年都会特意访问中国。因为定期访问中国非常必要，既能和中方同仁们交流互动、交换意见，也能切身感受中国的发展与变化。之前的访问都卓有成效，和中方同仁的交流和会晤也总是富有成果。正如你所说，这次访问和以往不同，这次访问更特别，因为我将第一次以总理身份出访中国。这次访问我希望达成以下目标：首先，我要和习近平主席、李强总理等中方领导人建立更紧密的联系；其次，要重申我们对深化双边合作的共同承诺，特别是在两国建交35周年之际。
邹韵：的确。
黄循财：第三就是要讨论如何实现更广泛的区域合作和全球发展，尤其在当前这个充满挑战的时期，就如何继续携手加强多边主义、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交换意见。
邹韵：去年11月，您与习近平主席在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间进行了会见。
黄循财：是的。
邹韵：这次会见给您留下了什么印象？取得了哪些重要共识？您提到您很快就会和习主席再次会面，您期待与习主席重点讨论哪些议题？
黄循财：去年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间，我与习主席进行了一场简短但富有成效的会晤。那也是我第一次以总理身份与他会面。我们讨论了两国的双边合作，探讨了在亚太经合组织等区域性平台的协作以及如何深化合作。我当时就对习主席说，我打算明年访问中国。我们会面的时候还是2024年，我说我将在2025年——也就是新中建交35周年之际访华。因此这次选举结束后，我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访华行程，我期待能够与习主席再次会面。
邹韵：您刚才提到，此次访问正值中国与新加坡建交35周年。
黄循财：是的。
邹韵：2023年，中新关系提升为全方位高质量的前瞻性伙伴关系。您会如何评价这一双边关系？对于两国关系发展的未来前景，您又有怎样的展望？
黄循财：中国与新加坡之间保持着非常紧密且稳固的伙伴关系，这种伙伴关系以互信、尊重和理解为基石。它始于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先生与中国领导人邓小平先生，此后的历任新加坡总理都在这一坚实基础上，与中国领导人建立了密切的友好关系和互信。因此，此次访问我也期待能延续这一传统，与中方领导人深入交流，尤其是与习近平主席和李强总理会面。在我看来，领导层之间的紧密互动为两国整体关系奠定了基调。新中两国之间设有一个最高层级的机制——新中双边合作联合委员会，统筹两国在多个领域的综合性合作项目。我曾担任该委员会的新方联合主席。事实上，该委员会每年都会召开会议。
邹韵：是的，每年召开会议。
黄循财：这个会议每年的议程都在不断扩展，因为有太多议题需要探讨。我们的合作并不限于项目数量，而是秉持两国伙伴精神，推进全方位、高质量、前瞻性的合作项目。这些正是引领我们未来合作的标杆。鉴于如此紧密的伙伴关系，我对双方的合作前景充满信心，相信可以开拓更多合作的空间。
邹韵：您刚才提到曾多次到访过中国，包括北京、上海、天津等城市……
黄循财：是的，还有成都。
邹韵：还有成都。在这些年里，您所看到的中国的哪些发展和现代化进程对您治理新加坡有所启发？
黄循财：我认为，中国的转型和成就堪称经济奇迹。过去20余年间，我经常去中国，从当公务员时就开始，后来从政后也经常去。足迹不仅限于北京、上海，也包括成都等众多城市，变化可谓是日新月异。你能真切感受到中国人民砥砺前行的决心与干劲，能看到中国人民的日子越过越好。这真的是非凡的变化！我衷心祝愿中国在变革和现代化建设上不断取得成功。
邹韵：您不久前发表过一个评论——“永远不要看衰中国”。请问哪些因素强化了您的信心？尤其在当前全球经济下行的情况下，中国经济的表现是否印证了您对其长期韧性和潜力的判断？
黄循财：首先，正如我刚才提到的，中国这些年取得了非凡的成就。当然有人会说过去的成绩不能预示未来的表现，但这么亮眼的发展成就确实让人充满信心。其次，我在不同场合接触过中国各级官员，从市长、书记、省长到中央领导，他们展现出的高超执政能力和对问题的深刻把握令我印象深刻。他们很清楚所面临的挑战，专注于破解难题。除了能力，更为可贵的是，他们始终愿意听取各方意见，秉持开放态度，不断寻求更优方案。世界上没有哪个政府能做到尽善尽美，出错在所难免。优秀治理体系的关键在于要具备反思、学习并持续改进的能力。我在中国体制中看到了这种特质。不过，我对中国有信心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中国人民。中国人民有着惊人的创造力和智慧，他们身上那种自强不息、拼搏奋进的深层动力，让我坚信中国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。
邹韵：感谢您的祝福！您即将出席在天津举行的新领军者年会，即夏季达沃斯论坛。在当前全球形势复杂多变、挑战层出不穷的背景下，您希望在此次会议上传递哪些核心信息？
黄循财：我们正身处一场深刻的全球变革之中。因此我此次在天津想强调的是：维护基于规则的多边秩序至关重要。因为一旦规则缺失，背离长期以来形成的合作准则，世界各国都将深受其害。像新加坡这样的小国对此尤为关注，毕竟我们自身的谈判筹码有限，面临被大国边缘化与挤压的风险。大国也同样会受到影响。倘若世界变得愈发分裂，各国彼此猜忌、互信荡然无存，全球将陷入高度不确定性与动荡之中。这将导致全球经济增长乏力、通胀加剧，所有国家都将遭受损失，而最终承受后果的是我们的民众。因此，我们必须付诸行动。当然，目前的多边体制还不够完善，仍有改进空间。但我们的选择不应该是抛弃多边主义，而应积极推动其改革、调整与改善，使其更好地造福所有国家。
邹韵：我们刚才提到了一系列挑战，比如贸易紧张局势、逆全球化趋势、地缘政治风险，以及世界面临的一些最为紧迫的问题等。从您的角度看，新加坡面临的最大担忧是什么？
黄循财：从新加坡的视角来看，我们深知自己作为体量小、开放的经济体，高度依赖国际贸易，因此，当前新的外部环境确实加大了我们实现持续繁荣的难度。为此，我们必须寻求应对之策，审慎地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。但我认为，尽管局势变化，但贸易往来仍将持续。诚然，当下的新形势下，各国都期望提升自给自足的能力，但事实上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完全仅凭自身满足所有需求。
邹韵：谈及贸易问题，您近期表态称，美国政府实施的关税政策对全球秩序带来巨大冲击，并表示自由贸易时代已经结束。鉴于您提到新加坡高度依赖全球贸易，那么面对全球贸易体系的巨变与压力，新加坡政府有哪些具体计划来应对？
黄循财：正如我刚才讲的，自由贸易时代或者说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时代或许已经终结，但贸易仍将继续。面对不同的产业结构和供应链，我们将竭力保持竞争力，确保自身不可替代。与此同时，我们正在与志同道合的国家一起，携手维护自由贸易，捍卫以规则为基础的贸易体系。我们正与东盟邻国合作。在东盟内部，我们正在加速推进区域一体化进程，消除贸易与非贸易壁垒，旨在将东盟打造成更具凝聚力、竞争力和投资吸引力的区域合作网络。我们也正在与亚洲伙伴，如中国、印度、日本、韩国等亚洲主要国家保持密切合作。同时，我们也与亚洲以外的国家深化合作，例如欧盟、拉美和非洲等地区。尽管其中部分国家我们尚不熟悉，但当下更应加倍努力与之建立更紧密的联系。我们也在加强区域平台合作，如《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》和《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》等，并积极探索不同机制之间的联动新方式，例如东盟与其他区域组织之间的联动。这些都是我们当前着力探索的领域。我始终坚信，每次危机中都蕴藏着机遇。因此，我们正在为新加坡和其他国家探寻把握新的发展契机。
邹韵：就像中文“危机”这个词一样，“机遇”与“挑战”并存。
黄循财：我们虽然讲英语，但思维方式很亚洲。
邹韵：说到区域与全球合作，上个月中国和东盟刚刚全面完成自贸区3.0版谈判，并计划在年底前签署升级议定书。在当前保护主义抬头、全球局势不确定的背景下，您认为这次自贸协议升级有什么特别意义？
黄循财：这次升级至关重要，新加坡全力支持。这正体现了我们刚才谈到的精神——在保护主义和贸易壁垒的压力下，新加坡愿与东盟以及其他志同道合的国家一起，共同捍卫自由贸易和基于规则的贸易体系。本着这一精神，我们全力支持中国—东盟自贸区升级议定书，期待能在10月举行的中国-东盟领导人会议期间顺利签署，并希望该升级版议定书尽快生效实施。
作为彼此重要的合作伙伴，中国与新加坡在经贸、科技、人文等领域的交流持续深化，成果丰硕。自2013年以来，中国已连续12年稳居新加坡最大贸易伙伴之首，而新加坡也连续12年是中国最大新增投资来源国。
新加坡是首个与中国签署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的亚洲国家。2023年4月，中新完成自贸协定升级后续谈判，并于12月正式签署进一步升级议定书，为双边经贸合作注入更强动力。
邹韵：多年来，中新两国分别在苏州、天津和重庆建立三个政府间合作项目，以及广州知识城这个国家级双边合作项目。总理先生，您在任期内有没有计划启动新的合作项目？除现有项目外，您还期待哪些新的合作领域？
黄循财：首先需要说明的是，这些现有合作项目绝非“完工即翻篇”的项目，我们不会在完成某个项目后就简单转向新的项目。
邹韵：这些项目还在发展和增长。
黄循财：这些项目都处在动态深化中。实际上，我们的政府间合作项目本身就是拓展合作的平台，它们还在拓展更广阔的合作空间。比如我们的第一个政府间合作项目苏州工业园，该项目取得了巨大成功，不久前刚庆祝成立30周年。如今，我们正探索新的合作前沿，合作范围将更加广阔，不仅限于政府机构之间，还将涵盖更广泛的市场主体。再比如中新天津生态城，当年就是一片荒地。我们当时的愿景是把这片土地打造成生态宜居的绿色家园，现在这一愿景已经实现。中新天津生态城不久前过了15岁生日。如今，展望未来，我们正在谋划新的篇章，思考如何将它打造成为中国高质量绿色发展与可持续增长的样板。因此，在推进每个项目的同时，我们始终在探索新的合作路径。我们始终秉持开放的态度，在低碳、绿色能源、数字经济、生物医学等领域探讨新的合作可能性。关键在于，新中两国基于紧密伙伴关系的合作从来不是静止的，也绝不会停滞不前，而是在不断升级改善，寻找新的合作机遇，并与时俱进——这正是新中两国合作的精髓所在，也是我对未来深化合作充满信心的原因。
邹韵：世界正在经历诸多重大挑战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。您如何解读和评估当下我们面临的地缘政治风险和不确定性？
黄循财：我们正处于一个非常混乱且不可预测的转型期。世界正处于不断变化之中，新均衡的形成尚需时日。在我看来，未来的国际秩序不会由一个超级大国塑造，而是由所有国家共同塑造，无论国家大小。各国都会通过行动和选择参与其中。这一进程需要时间。当前我们正处于这个充满变数的转型期，这一时期局势难测、乱象丛生且危机四伏。由于缺乏明确的全球领导协调机制，世界很可能在这一阶段频生事端。因此我认为，世界各国亟需认清我们共同面临的危险，审慎地管控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对抗，最大限度降低冲突和战争风险，同时更应该寻求共赢之道，尤其在共同利益领域实现合作共赢。如此循序渐进，我们就可以为未来可能产生的、更加稳定的全球新秩序奠定基础。这需要时间，各国都应该贡献自己的力量。
邹韵：但是在这个转型期，对全球众多国家加征高额关税，恐怕也不是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，对吗？
黄循财：我们不认为这是解决之道。但是，如我之前提到，这届美国政府的做法反映的是一些美国民众日益增长的情绪，他们觉得美国为充当“世界警察”、维系全球体系付出太多，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。但其实，我们认为美国恰恰是受益者。如果美国能以开明的态度界定自身利益，不局限于狭隘的利益视角，而是放眼更广阔的利益，就会发现这个体系对美国自身也是有利的。
邹韵：回到新加坡的议题，您被广泛视为第四代领导团队的领军人物。您认为第四代领导团队治国理念的核心价值是什么？
黄循财：我们现有的领导团队将继续坚守人民行动党的核心价值观。我们的价值观始终如一，廉洁执政、任人唯贤、多元种族理念，因为新加坡社会是非常多元且自力更生的。这些核心价值将继续成为我和我的团队治理新加坡所恪守的准则。但我们的领导风格会有所不同。每位领导者都应保持真我，不可矫饰伪装。我的风格是：开放包容，倾听各方意见和建议，即使观点相左我也愿意倾听。广泛协商，汇聚尽可能多人的智慧。但最终政府必须作出决策。
邹韵：您曾提到“新加坡故事最精彩的篇章尚未书写”，第四代领导者希望为国家书写什么样的篇章？
黄循财：我们希望能够继续守护新加坡的独特性与卓越性，让新加坡始终成为一颗闪耀的“小红点”，继续为世界创造价值，同时确保每一位新加坡人都能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。
邹韵：您说的“闪耀小红点”指什么呢？体量虽小但光彩夺目？
黄循财：我们自喻为“小红点”，因为我们国土虽小，但要熠熠生辉。历史从来不眷顾小国。回溯历史长河，小国往往难以生存。而新加坡已经屹立不倒60年了——今年正好是我们欢庆新加坡建国60周年。我们将继续挑战历史定律，守护新加坡的独特魅力。
邹韵：您的职业生涯有一段很独特的经历。2005年至2008年，您曾任新加坡时任总理李显龙的首席私人秘书。与李资政密切共事期间，您最大的收获或启发是什么？
黄循财：令我始终印象深刻的是他对新加坡、对这个国家的奉献精神与为国人谋福利的那一份执着。日复一日，他都在思考如何让这个国家持续发展。正如我刚才所说，作为小国，我们更能感受到自身的脆弱性。大国或许可以依赖资源和财富，但是作为小国必须时刻保持危机意识，居安思危。他的倾情投入总是让我深受触动。如今，领导重任已交到我手中，这也成为了我倾注心血的事业。我将竭尽所能同团队并肩奋斗，继续推动新加坡向前发展。
邹韵：总理先生，您刚刚上任成为新任国家领导人的时候，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过，当时一些媒体头条在报道您时常常会用到一个特别的词语。您知道吗？
黄循财：我倒是没有特别留意，媒体的说法很多。
邹韵：有时媒体会用“弹吉他的总理”或者“手持吉他的总理”这样的说法。听说那把吉他是您小时候父亲送给您的礼物。
黄循财：没错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邹韵：大概是40多年前。那个礼物也点燃了您对音乐和吉他的热爱。
黄循财：我从很小的时候，大概8岁就开始学吉他了。但我从来没有正式学过。
邹韵：您基本上是自学的。
黄循财：对，基本上是自学的，所以也谈不上弹得多好。
邹韵：您太谦虚了，我们看过一些您弹吉他的视频。
黄循财：但我乐在其中，我觉得音乐能打破隔阂、拉近彼此的距离，所以我很喜欢音乐。对我个人来说，音乐是一种放松的方式。特别是对于我目前的工作来说，有时候确实需要一些方式来舒缓压力。
邹韵：那您有没有特别喜欢弹的中文歌曲？我们也很好奇。
黄循财：我弹过一些中文歌曲，比如周华健的《朋友》，我在选区活动中也会弹这首歌。
邹韵：总理先生，感谢您抽出宝贵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，也非常感谢您分享这些真知灼见！非常感谢！
黄循财：也谢谢你！
新加坡总理黄循财在接受总台专访后题词：祝愿中新合作日益深化！——黄循财
在刚刚的专访当中，黄循财总理用“奇迹”这个词来形容中国这些年的发展成就，他期待中新在当前的基础上将合作进一步走深走实。我们也希望两国继续在现代化道路上携手前行，开启高质量发展新篇章。